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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业前瞻
关于上海律协会长的大局观：您能分享下上海律协的工作重点是什么吗，包括现在做得怎么样？还存在什么难题？
季诺：上海律协的工作重点已经比较全面地体现在上海律协的工作思路上，我在2019年关于上海律协工作思路中提到，这一届律协主要想做好三个方面的工作：一是要提高政治站位，“不忘初心、牢记使命”；二是要重点提升上海律师职业化、专业化、市场化、国际化服务水平；三要积极投身社会公益事业、践行律师社会责任。
现在律协的所有工作开展，基本延续了这个思路。要说有补充的话，就是加大了对“信息化发展”的重视。目前实际工作出现的新问题，需要我们加强对信息化发展的技术手段、传播方式、观念转化、业务升级等问题的研究。上海律协在信息化传播这块也做了有益的尝试， 比如在抖音上进行民法典宣传，未来还会尝试开发APP应用，让服务更方便快捷。
现在数字化、信息化建设可以说是律所管理和发展的一个趋势，关于律所如何建设数字化管理，包括人才、案例、客户、收入及分配等诸多方面，您有什么想法及建议吗？
季诺：数字化管理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课题。所有的律师、律所，包括律协都面临着信息化的挑战。为应对挑战，这些主体需要在信息化方面有所投资、有所考虑，但每一个主体承受信息化变革的能力又是不一样的。比如一些规模大的律所，较早就开始进行了信息化的投资，在这过程中，有成功的经验，也有不怎么成功的教训。而对于中小规模律所来说，资金的不足将导致信息化投入不够。
因此，如何进行律所的数字化建设暂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，还需要探索。上海律协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努力：比如，我们协助加强律师、律所与法律信息服务提供商之间的沟通。让法律信息服务提供商在开发产品时，真正了解律师和律所需求，进而能够开发出价格实惠、又符合需求的产品。
在律所规模化进程中，利冲建设是一个重要环节。您能对律所在利冲方面的建设给点建议吗？此外，上海律协在利冲规则完善方面是否有什么新的动向？
季诺：受市场环境影响，很多专业所、精品所为了争取更多客户而决定走上规模化之路。但规模大了以后，冲突就会增多，如果再遇上管理缺位，就很容易出现问题。但利益冲突规则是律师事务所必须遵守的规则。所以，律所在规模化发展中，必须要重视对利益冲突规则的遵守，要做好利冲规则和商业效益的平衡。
至于上海律协，在利益冲突规则的细化和修订方面，一直在研究和讨论。对利益冲突规则，上海律协已经进行了几轮修订，目前还在进一步调研和讨论的过程中，希望进一步完善、形成更科学的利益冲突规则，但这是一个艰难的平衡过程。
可否与我们分享方达律师事务所在利冲方面的建设成果呢？
季诺：方达非常重视利冲的风控，冲突评判标准比较严格。并且，方达开发了自己的管理系统，可以实现利冲判断的预检索。律师可以通过手机或者电脑进行利益冲突预检索，这样律师在决定是否接触客户或决定代理前，对于潜在的利益冲突也可以有所预判。再者，在利益冲突检索中发现的疑难问题，会交由专门的委员会做最终判定。
在全球疫情影响下，各行各业都受到不同程度波及，您觉得法律行业应该如何坚守？
季诺： 疫情对整个国际政治经济都发生了重大影响，中国亦不例外。一方面，大家需要有一个心理准备，经济形势受到影响的话，律师行业作为市场经济的一部分，肯定会受到波及。比如，客户法律成本预算可能会减少、项目付款和付费周期会受到影响。
另一方面，大家一定要保持乐观心态。随着法律融入经济、政治、生活的方方面面，法律的服务范围也更加宽广。有的专业方向（比如涉外业务）在受到影响的同时，有的专业方向（比如争议解决破产）可能会反弹，因此律所可以在总体上进行平衡调整。
整体上可以归纳为：正视短期的困难，但对远期保持乐观。在现阶段，律所和律师可以因地制宜地做好充分的准备，练好内功，仔细研究清楚市场需求。
寄青年人
学校理论教育与律师实务工作之间有个断层，初入律师行业，年轻律师要如何规划，选择执业方向？
季诺：关于职业规划的问题，谁都难以给出同时具有普适性和针对性的建议。
总体上，执业方向选择和阅读书籍的内在逻辑是一样的，是一个“从泛读到精读再到泛读”的过程。年轻人不应当把全部精力都只放在专业上，这样会逐渐使得法律专业知识变成一种封闭的认知，而应当博览群书，对其他社会知识有所了解。王利明和朱苏力有一个相同的观点，“不了解其他知识的法律人是不会成功的”。在“泛读”的基础上，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和沉淀，逐渐找准适合自己的方向、角度进行“精读”，才有可能读出体悟。
在业务方向的选择方面，我个人的意见是年轻律师在执业的前几年，可以考虑这个问题但不要太过强调专业方向，要先完成从学生到律师的转变，要重视职业化思维和基本功的学习：第一，需要花时间去理解中国社会基本情况，以及明了中国律师在中国社会里可以发挥什么样的作用；第二，要理解律师在中国社会发展到了一个什么阶段，逐渐了解自己对专业和整个法律行业在社会的定位是怎么样的。除了要对社会、行业有所了解外，年轻律师早期执业最好能够多接触一些不同的专业方向，广泛涉猎，勤做比较，对于各个部门法的实务有比较全面的认知、形成扎实的基本功，在执业初期，如果年轻律师不清楚自己的长处时，也可以通过这个方法，找寻、锻炼自己的专长。
随着法律行业专业分工越来越细化，律师如何提高自身业务技能，开拓新的客户与业务方向？
季诺：专业化分工是法律行业未来的趋势，这是个非常复杂的话题。
在说专业化分工前，还是要先练好具有普适性的基本功。这里承接上面一个问题，年轻律师要苦练基本功：包括写作、语言表达能力、沟通能力、逻辑思维能力、法律常识等，要对各部门法的法理和运用有必要的认知。如果基本功不扎实，不管将来从事哪个细分的专业都做不好。
当你不断修炼自己基本功，差不多执业5年后，可以结合自己的兴趣、专长和市场需求，选取2-3个方向作为主攻方向。你需要同时对市场的变化、客户的需求保持关注，努力把专业能力销售出去。专业化不是一蹴而就的，是需要在知识和客户上都有所积累才能实现的。在至少执业10年以后，通过不断在自己主攻的方向上钻研学习，对于法律的理解和运用能够融会贯通，会进一步发现很多不同业务方向的内在逻辑存在很多共同性，这个时候又是从“精读”返到“泛读”的过程了。
那怎么选择主攻的专业方向呢？我觉得所有专业方向都是有价值的，只是在不同时点，市场需求度不一样而已。
客观上，所有业务领域都有市场，只是市场大小规模不同，而所有的市场的存在都是有原因的，所以能够在其中一个市场做到顶尖，就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户。当你有中意的专业方向时，还要考虑这个市场能容纳多少服务者，你需要自问自己能不能够做到极致。比如，我早期也处理过不少知识产权案件，到了方达后就果断退出了这个领域的服务。我意识到知识产权不是我的强项，因此果断放弃，去专注做有把握的事。
在选择专业方向时，要结合市场需求。每个时期市场热点不一样，要注意关注经济形势的发展，加强对当地市场的研究；并做好思想准备，应对市场热点的周期性变化。
比如近期破产与重整、资本市场比较火爆，但历史上有过一段时间资本市场业务的律师费维持在低位，很多律师选择转变业务方向，但如果一名律师能够从当时坚持到现在，她/他对业务的钻研深度是这个市场上新进入的竞争者无法比拟的。
任何业务方向都有高潮期和低谷期，所以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，在选择的业务方向处于低谷的时候，你需要决定自己是要坚持这个业务方向，还是转去另一个业务方向。我个人的观察是，如果选择转去另一个业务方向，你应该选择和原来积累的知识与客户资源相关的业务方向，再潜心2至3年进行系统、深入的学习，才有可能在新的业务方向获得成绩。
威科寄语
您了解的威科是一家什么样公司？
季诺：我知道现在针对热点的法规、案例，威科与方达会有投稿、约稿的合作，希望我们双方能够继续加深合作，产出更多凝结律师专业思考的高价值内容。
我也了解到威科是一家历史悠久、发展迅速的法律信息服务提供商，与法律行业是一种共生关系。
历史悠久，仍能够屹立行业，为法律人提供优质服务，说明威科在不断适应市场变化、了解法律群体需求并坚持创新，这与律师行业需要不断适应社会经济环境、更好的提供法律服务的理念是不谋而合的。
同时，近年来威科在中国市场发展迅速，我相信这其中有一点原因至关重要，就是威科一直致力于提供专业、准确的法律信息服务，以用户为中心，衷心希望威科以后能够继续深耕行业，从用户角度出发，做出更多被市场认可的产品，在中国律所信息化、数字化转型和发展中发挥出属于自己的独特优势和作用。
送给威科先行一句寄语，您想说什么？
季诺：与法治中国共同成长，做中国法治建设的深度参与者。
季诺
方达律师事务所 合伙人
电话：+86 21 2208 1011
邮箱：nji@fangdalaw.com
季诺律师的主要执业领域包括商事争议解决、破产与重组、建筑与房地产和危机处理法律服务。季诺律师个人连续多年被“钱伯斯亚洲”等评级机构评为争议解决业务、破产和重组业务、建筑房地产业务等服务领域中国领先律师之一。
其他履职
上海市律师协会会长
上海市法学会破产法研究会副会长
上海市政府行政复议委员会委员
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法律顾问
上海市商务委员会法律顾问
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员
上海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（上海国际仲裁中心）仲裁员
深圳国际仲裁院仲裁员
「中国律师20年：行业大家」是威科先行发起的系列访谈活动。我们希望通过记录，让更多同行与圈外人跨过专业门槛，发现法律职业的平凡与非凡。在采访业内顶尖律师，记录他们的经历、见闻与思考时，我们看到了这样一群身经百战、踌躇满志的法律人：
他们用行动去开拓，用语言去点燃，用思想去创造，在经济飞速发展的赛道陪伴数不胜数的组织、个体应对多元多变的世界带来的机遇和挑战。
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故事，每位律师都是新世纪第一个20年发展浪潮的助推手，行业大家作为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，值得被书写，更值得被关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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